监护仪的滴答声与雷暴同频。小满贴在观察窗的雾气上，看着电流穿透江逾白的太阳穴。他绑着拘束带的右手突然抽搐着比出相机快门的手势——这是他们昨天在画室约定的暗号。

　　患者出现逆行性失忆症状。主治医生指着脑电波图纸，海马体γ波振幅减弱40%。

　　小满拧开中国红颜料管，将整支猩红挤进消防喷淋头。警报响起的瞬间，她借着人群骚乱冲进治疗室，将颜料泼向正在运作的脑电波仪。江逾白心口的分子式纹身在红光中开始燃烧。

　　RGB值245,0,0！他忽然嘶吼着睁开眼睛，这才是车祸现场的真实色号！

　　混合着颜料的消防水幕里，小满看见记忆碎片在蒸腾。五年前的监控影像被重新着色：根本不是新闻报道中的黑色奔驰，而是印着明漪实验室的红色采样车。副驾驶座上，穿着防护服的江逾白正把色谱仪对准母亲耳后的注射点。

　　记忆干预剂泄漏...江逾白扯断电极贴片，皮肤上浮现普鲁士蓝的静脉网，妈妈把我推出车外时，方向盘已经锁死在238号色谱区。

　　U盘在浸水后开始全息投影。实验日志显示，江逾白母亲故意将采样车撞向隔离墩，只为销毁后座正在变异的三氟拉嗪试剂。而少年这些年恐惧的根本不是红色，是被篡改记忆后产生的认知扭曲。

　　他们给你植入的是色彩恐惧，让你永远不敢追查真相。小满用画刀挑开他后颈的芯片，露出下面被遮盖的条形码——实验体编号1317。

　　江逾白忽然撕开病号服，胸前的分子式在消防红光中重组为苯环结构。小满蘸着颜料的指尖猛然顿住：这是三原色在神经递质中的化学键形态。

　　走廊传来安保人员的吼叫。江逾白拽着小满滚进核磁共振室，反手将造影剂注射进主机。强磁场作用下，他皮肤下的普鲁士蓝脉络开始发光，在CT屏上投射出立体色谱图。

　　妈妈最后的实验数据。他将额头抵住小满的锁骨，呼吸间溢出苦杏仁味，在我血液里。

　　追兵撞门的刹那，江逾白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小满的虹膜上。世界突然坍缩成光谱带，她看见十二岁的少年蜷缩在染血的车厢，正用碎玻璃在手臂刻函数图像——y=sinx的波形恰是此刻核磁共振仪显示的脑电波。

　　不要救我。记忆残像中的小逾白突然开口，要记住我。

　　现实中的江逾白却夺过镇静剂扎向颈动脉。小满在最后一秒调转针头，威尼斯红颜料顺着针管涌入他的静脉。监控屏幕上的脑电波突然爆发彩虹噪点，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从杏仁核喷涌而出。

　　停手吧。白发院长举着针剂现身，他本来就是为色彩疗法培育的

　　枪声比院长的话先一步抵达。江逾白不知何时解开了拘束带，手中握着核磁共振室的老式显像管，精准击中院长手中的实验药剂。翡翠色液体在空气中蒸腾成雾，映出数百个悬浮的色谱球。

　　小满在浓雾中握住他渗血的手腕。那些经年累月的伤痕突然开始发光，组成德文字母：Erl?sung（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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