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你在家吗？”
孙恍惦记着宋正前几日摔了尾椎骨，于是又提上了一点过冬用得上的东西摸索到了孙恍的家。
“谁啊？”
今天仍然是个晴冷天，宋正还没起，他在被子里又裹了裹，不是很想起来开门，虽然门没有锁。
“是我，孙恍。”
听到这个名字宋正顿时懒意全无坐了起来：“哎，这就来了，门没有锁。”
他边穿鞋边冲门口的方向张望。
“那我就进来了。”孙恍用一只手提着东西腾出另一只手推开了门。
“寒舍简陋，委屈孙大夫了。”宋正边整理衣袍边往外间桌子旁走去。
“怎么又叫上孙大夫了。”孙恍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自来熟地坐在了桌子旁唯二的板凳上，“给你带了点点心吃食还有炭火。”
“这，孙兄未免有些太客气了。”
宋正搓了搓手，拎起一旁的水壶看了眼底下零星还有些火光的炭，伸手给孙恍倒了一碗不算太凉的茶。
“我与你应当差不多年岁，若是不嫌往后也可以叫我的字。”孙恍接过茶碗没有嫌弃，喝完一口才继续说道，“若光，这就是我的字。”
“什么？！”宋正颇为震惊，他从面上来看孙恍顶多十七八岁的模样，半晌回过神过来他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若光若是不嫌往后也可以唤我居正。”
“居正你这个字很适合做官啊。”孙恍随口接话道。
宋正微微愣神，想起了父亲以前开玩笑时说的话。
那时宋家家道昌盛，宋正虽不是特别勤奋刻苦的，但读书上也是有些天赋的。
宋大人便时常打趣自己儿子，说他以后定会考中功名，他连他的字都想好了，就叫居正，一听就是个好官。
“谬赞了，若光你的字才好，让人叫起来就觉得心存希望。”宋正笑吟吟地夸了回去。
别说做官了，他现在连本书都买不起，谈何去参加应试呢。
“对了居正，你平日里休息都是家门大开的吗？”孙恍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听闻京中有个王都大盗出没，就连皇宫都失窃了。”
“这，”宋正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若光是觉得能偷得了皇宫宝贝的盗圣大人会来光顾我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吗？”
孙恍随即环顾四周，低头思考之后觉得宋正说得有几分道理。
“可是居正，这屋子里最宝贝就是你自己啊。我听说有些歹人心理扭曲……”
宋正话只听到了一半，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阳光透过屋子唯一的窗撒在孙恍脸上，若光若光，此时此刻孙若光便是照亮了他灰暗世界的唯一的光。
“我，记下了。”宋正压抑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努力以坦然的语气说道，“若光这次来是特意为了提醒我注意王都大盗吗？”
“不，也不全是。”孙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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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掏出几片膏药来，对宋正说道，“惦记着前几日你摔着了，我是特意为你送几贴膏药来的，这膏药是我师父秘传见效很快，我表哥那人其实不坏，就是脾气大了点。”
“何止是一点。”宋正小声嘀咕。
“居正你若是不忙，随我去置办些年货吧，没几天就是除夕了。”孙恍弯了弯眼睛笑道，似乎对过年这事儿十分感兴趣。
宋正怔愣片刻，他确实没什么事儿做，但置办年货总不好叫孙恍一个人掏钱，毕竟他今年也会去胜德茶馆蹭吃蹭喝好一段时间。
为了不扫兴，宋正决定咬咬牙拿出自己攒下的应急底子。
“我哪有什么事情做，”宋正哈哈一笑起身往里间走，“等我拿些银子我们就去街上。”
“不用了居正，”孙恍跟过去扯住他的衣角，“我表哥出钱，全当是昨晚的赔礼。”
“这怎么好意思……”
“这怎么不好意思，我表哥不就是你表哥，一样的。”孙恍说话间又揪了揪他的衣角，满眼真挚，又像是在撒娇般地央求。
宋正咽了咽唾沫，只好讷讷地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从南街走到了东市。
“若光，你刚刚说那王都大盗从皇宫里偷了宝贝？”
“是，据说失窃的是虞妃最喜欢的一只百鸟冠。”孙恍压低了声音道，“虞妃是如今最受宠爱的妃子，故而陛下震怒，连发了好几条召令催促。”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宋正有些讶然，“莫不是陛下将此事交给了齐王？”
“自然没有，不然我这个年都要过不安稳了，”孙恍放下一副对联走向了一张热闹的年画，“王爷最近身体抱恙，好几日没上朝了，陛下将此事交给了信王。”
宋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个预感，总觉得这事儿和齐王脱不了干系。
不然为什么那么喜欢出风头的一个人，却偏偏在这等能讨陛下欢心的时候病倒了。
“除了那个百鸟冠，那个王都大盗可还盗走过什么别的东西吗？”宋正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嗯……”孙恍低着头，微微蹙眉思考的时候样子十分好看，“还有襄王妃的一张雀裘，丞相家小姐的一双羽仙履，就连王爷府上也丢过东西。”
宋正心里有了个大概，于是开口追问道：“齐王丢过什么？”
“似乎是一张面具，据说是王爷亲手做的，只不过对外称是做来玩的，不值什么钱，不晓得那王都大盗盗那个做什么。”
孙恍没纠结太久，话一落下马上就被一旁蒸米糕的摊子引了过去。
宋正也马上跟了过去，怕街上人多与他走散了。
“老板米糕怎么卖？”
“三文钱一块，十文钱四块，现蒸的又软又甜。”
“那来四块吧。”孙恍先一步掏出钱递了过去。
十文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好嘞，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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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米糕的小贩收了钱乐颠颠地掀开蒸笼，从里边拿出来四块米糕包好油纸低了过去。
“拿着，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宋正冲孙恍微笑道。
孙恍松开在钱袋里捏着铜板的手，回过神接下了油纸包，小声对宋正说了句谢谢。
“对了若光，”宋正突然转身，孙恍一个没注意直直撞进了他怀里，他将孙恍扶稳，这才接着问道，“齐王那个面具上是不是贴了羽毛之类的？”
“好像，是吧？”孙恍揉了揉自己撞得有些红的鼻头，努力回忆道，“那面具我就见过一回，去年中秋王爷做给陆大人玩的。”
原来是齐王做给恶犬的，那必定价值不菲，毕竟恶犬替齐王做下的污糟事可实在是不少。
“还缺一个。”宋正灵光一闪突然喃喃自语道。
“什么？”孙恍揭开油纸掰下来一小块冒着热腾腾白气的米糕放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还缺一个？”
“羽冠，羽面，羽鞋，羽翼，这像是一只鸟，”话到一半宋正的嘴里被孙恍塞进了一块米糕，他嚼了两口才继续说道，“还缺一个尾羽。”
“哦哦，原来那个王都大盗是想要一只鸟！”孙恍恍然大悟，紧接着夸赞道，“居正你可真聪明！”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也只是猜测罢了。”宋正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憨笑几声。
“年后我与王爷说说，你也来王府当差吧！”孙恍真诚邀请道，“王爷一定会喜欢你的！”
闻言宋正连连摆手，被恶名远扬的恶人喜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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