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开门就看见杨红语站在门外，眉头紧锁，直接吓出冷汗。
“姐姐，你干嘛呀？大清早站在我门前，吓死我了。”他手还放在胸前，给自己顺着气。
“早上？”杨红语反问，“你还好意思说早上，现在已经中午11点了。”
估计是一下当上皇帝的感觉太美好了，没个两天小九就已经沉迷于吃喝玩乐，纵情享乐。杨红语纵容之余，也看不下去了。
“从今天开始，晚上过了10点不许打游戏，关灯睡觉。”
小九直接睁大了刚才还迷迷糊糊的小眼，“什么？10点？”
“老年人这个点才睡觉，小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教育孩子就得非打即骂，好好跟他说是行不通的。
她转过身边走边说：“你想再一觉睡到中午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睁开的第一眼是在大马路上。”
小九立马意识到话里的不对劲了，开始伏低做小：“啊，不要啊，姐姐，我能做到，能做到。”
“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过来。”杨红语说。
小九应着声去洗漱，杨红语坐在沙发里，点起外卖。小九倒是快，外卖还没送过来，他就收拾好自己了。
“对了，姐姐，你今天不去上班吗？”小九问。
闻言，杨红语看他一眼，心里想道，真是个吃软饭的小崽子。
“辞了。”
小九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辞了？”
“不是你说会养姐姐吗？工地找好了吗？”杨红语顺道忽悠。
小九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有用的字，尴尬地挠挠头：“这个，呃……”
“怎么？不愿意了？”杨红语故意为难他。
她看见小九一脸窘迫，垂头丧气的样子，另外还显得非常局促不安。这皇帝可不是好当的吧！
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是，姐姐。”
接着诚恳道：“姐姐，我找了。可是我没什么技能，人家不要我。临时工的工资低，我怕养不活姐姐，就，就一时还没决定好。”
“有多大能力，就挣多少的钱。世界上每个人财富都是不均的，然而他们也依旧在默默努力。一个人若只想着好高骛远，投机取巧，那他注定走不了多远的。”
小九瘪着嘴，“姐姐，我知道的。”
“姐姐不是要训你，是希望你守住心中的那一份真。”杨红语朝他那边挪了一些位置，与小九靠得近些了，“姐姐现在不用你养活。”
他抬起头来对上姐姐的目光，他有些不解。
“你想去上学吗？”杨红语问他。
小九咬着下嘴唇就这么看着姐姐。
太意外了！
他没想到姐姐会问他这个。
姐姐在征求他的意见。
姐姐想让他去上学，就和普通孩子那样。
他甚至有些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应该是上高中了吧。
高中。
他想了想，自己的水平可能连初中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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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去。”小九像是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为什么？”杨红语希望他可以答应，“你不想像普通孩子一样去上学吗？听课，学习，交朋友？你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不，我不想。”他坚持道。
小九有些不高兴，说出的话也没有温度。
“真的不想吗？”杨红语又问了一遍。
小九的想法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不是不想，更多的则是不敢。
“姐姐，我不去。”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我生下来就没走过这条路，这辈子我就与学校无缘了。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上学不知道又要给姐姐添多少麻烦，而且我像个异类，我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怕我被群体孤立。交朋友于我而言，没什么必要。”他不想把自己糟糕的过往对着陌生人一遍又一遍解释，不想接受别人投来的可怜亦或是嫌弃的目光。
小九的话让杨红语心里堵得慌，如果学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那像是再一次把他送进囚牢，圈养起来，扼杀他仅存的天性。
杨红语静了一会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得了你。既然你不想去，姐姐不会勉强你，你自己不后悔就行，姐姐是希望有一天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不会遗憾。曾经，你也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你知道，你选择了你更想做的事，对吗？”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做了什么生死一样的大决定，小九无法倾诉自己的心情。毕竟谁不想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和生活呢，然而这些最稀松平常的事对于小九来说是奢侈的，他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他也不想要了。
“姐姐，要不你教我调酒吧，我想赚钱养姐姐。”
小九把这看成了执念，姐姐现在就是他生活的全部。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是姐姐让他的人生重新回到轨道上来，他万分感激。
“你想学这个？”
小九眨着眼，“嗯，到时候姐姐就可以待在家里不用上班了，我说过我要养姐姐的。”
杨红语被小九逗笑了，孩子就是孩子，天真无邪，自己说什么他都信。
她道：“行啊，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小九这才一扫愁云，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事。外卖声响了，小九乐呵呵地跑过去拿。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我今天去警局了。”
小九一听特兴奋，“我的户口是上好了吗？”
“没有。”
一盆冷水泼下来。
“哦。”
“没有这么快。”
听了姐姐的话，小九连带着嘴里的饭扒得也不香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现在就像个三无产品，无证可取、无事可做、无能至极。”
杨红语心里一笑，哪有人说自己是三无产品的。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你真的想好了，不找你父母吗？”
小九放下饭去看姐姐。
“万一他们也在找你呢？”
小九一遍遍回想记忆中父母的样子，可是他想不起来，连自己当初是怎么被拐走的他都不记得了，就是被父母亲卖的也说不定，这样的事在那里他见得多了。
他有些难过，“要找我早就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来，就是不想要我，我也不指望。”
看得出来小九的想法有些偏激，不论是这些年埋下的忧伤还是心底里早生出来的阴影，他对过去都只想闭口不提。现在的生活于他而言已经很好，他也许不想再一次被打乱。
过了片刻，小九开口，“姐，让我跟着你吧。”
他说的是让我跟着你吧，而不是我想跟着你。
杨红语听出来他话里的悲伤，带着乞求的询问，像只小狗，四处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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