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俱是风的呼啸,秦白却完全不怕,沉浸在坠落中。
倒是鸢尾,已不见方才的从容,脸色煞白,紧闭着双眼。
秦白心中暗笑,堪堪要落地时,一手施诀:“从月!”
一把木剑从空中飞来,所过之处引起树叶哗响。黑靴踏上木剑,秦白带着鸢尾平稳落地。
甫一落地,鸢尾就倒在她的肩头,虽然他弱不禁风,但还是比秦白高一个头,高大坚实的身躯差点压弯她的腰。
小哑巴!这就晕了?
还没待秦白重新御剑飞离,院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步伐杂乱,估摸着有好几个人。
秦白拖着鸢尾藏进离他们最近的厅堂内。照秦白以往的作风,通常会与之正面对决,甚至于迫不及待来个较量,但现在
脑海中跳出关秀芸明艳绝伦的脸,身着飒爽红衣,一抽马鞭:“闯禁地?”
不不不,她还想睡个安稳觉,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他们进的地方是个宗祠。阴暗的堂内,摆着三阶层的供桌,每层都放置着红木牌位,供桌后还有一具神像。
神像?秦白皱眉,应该说是座邪像。雕像威严地坐在王座上,白袍着身,黑色衣襟缀边,红玛瑙串珠坠在胸前,更令人咋舌的是,卷曲的白毛半披半束,虽然五官秀丽,但额心有着一抹鲜红,一手扶着低垂的头,赤瞳俯视着座下,另外一只戴着戒指的手,指间捏着一枚铜币,藏身在空旷幽暗的宗祠内,充满着落寞与孤寂。
堂外脚步声逼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秦白拖着鸢尾躲在邪像的身后,悄悄探出头察看。
三四个凶神恶煞之徒推搡着一个人进来,那人顶着一头杂乱的红毛,双手被绑在身后,虽落下势却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其他人一见那座邪像就得意道:“魔头的走狗,还会不知道魔头在哪吗?”
原来不是宗祠的人,秦白松一口气,同时有被宽慰到,绝对是禁地守卫太松散了,她能闯进来也无可厚非嘛。
即使被秀秀抓包,她也有了底气。
被刀子威胁,红毛不紧不慢地说出:“移动最正中的牌位。”
那群人一窝蜂地跑到供桌前,随即轰隆隆一块石板内移,就在供桌的正前方,他们的脚下,几人瞬间沿着石阶滚落进黑魆魆的洞里。
正瞧得认真,秦白突然嗅到熟悉的幽香,侧头看见鸢尾俊美的面容,竟比她还入神,不知道小哑巴什么时候醒来的,此刻他为了看得更清楚,不断靠近她,她不知不觉被迫窝在他的怀中。
秦白下意识向后肘击,小哑巴竟然硬生生抗住了,纤长的手指抵住他褪去血色的唇,暗示她安静。
红毛笑得轻蔑,跟在滚落的人群后面,悠然踱下石阶。
禁地,宗祠,暗道。有点意思,下山这么久终于碰到好玩的了!
秦白起身就要跟上去,却被鸢尾强行按下,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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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轻柔地抚上她两侧的耳朵,秦白定住,凝神静听,底下传来异样的动静。
等暗道内的一切平息,红毛出来了。没有绳索束缚,红毛哼着轻快的曲调,将牌位放回正中,同时石板归位。
已近日暮,红毛慵懒地伸个腰,跨出厅堂走进血红的夕阳里。
终于走了!这次是故意的,秦白再次向后肘击,小哑巴被推倒在地,胸前的衣襟散开,隐隐约约露出红色疤痕。
秦白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小哑巴的幽香萦绕在她周身,竟比青楼的脂粉味还强烈。
回头但见小哑巴捂着心口,蹙眉怔怔看着她,似乎被她欺负得泫然欲泣。秦白无奈俯下身,不情愿地给出右手,示意要拉他起来,手被抓住的那刻,熟悉的感觉袭来,再睁眼秦白被拉下,扑落在鸢尾身侧。
跪膝起身,秦白咬牙,若再上小哑巴的当,她就,她就把从赌场赢回来的钱全部上交给秀秀。
秦白捂紧荷包,望向鸢尾的眼神带着警惕,不敢再轻视这位武力上的弱者,而身旁的人早就起身,找准安全的位置准备挪动牌位。
石板再次挪动,鸢尾摸着黑就拾级而下,秦白不服输地紧跟其后。
到达石阶的底部,只有一条通向更深处的密道,密道两侧有着还未熄灭的烛火,影影绰绰间能看清地上腐烂的尸骨与剑矢,同时体肤感受到地下特有的阴冷湿意,周围愈发显得阴森渗人。
鸢尾停下来思索,一手抱臂,手指不时点唇。秦白站在他身旁,将其看在眼里,不一会,眼珠一转,计从心来。
手持从月,秦白状似随意地探出一脚,等鸢尾意识到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黑靴点地的刹那,密道两侧墙壁开始放出无数流矢,秦白拽着小哑巴就是横冲直撞。矢尖锋利闪着银光,秦白收起平时的不正经,冷静地手挥从月,脚踢飞箭,左右开弓护着小哑巴,竟是眨眼的功夫就穿过密道,抵达更宽阔的地方。
一安全,鸢尾随即贴着墙滑落在地,额面留下数颗汗珠,眼中惊魂未定,箭矢切身飞来的画面还深深印在脑中。
而一旁的秦白利落收剑,闲适地侧靠着墙,状似无意地观摩小哑巴的窘态。
秦白缓缓摇头,千不该万不该,非要拉她一同摔下去,还是两次。
鸢尾略显颓靡地瘫坐,头顶着转角处的墙,露出下巴至喉结处的曲线,桃花眼蓄着一池水,眼角微红,无力地向她举起手臂,檀口微张,自下而上的视线显有讨好乞怜之意。
示弱?还是陷阱?
秦白摸着腰间的荷包,里面鼓囊囊的,都是她浸在赌场里赚来给秀秀补贴家用的,当然其中一部分还是她的欢场费和酒钱。
如果全部上交
突然黑漆漆的深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爪,攥住鸢尾的紫衣后,猛然一拽,鸢尾狠狠地撞上了铁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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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白追上去挥起从月,向鸢尾身后斩去,只听一声古怪的惨叫后爪子收回黑暗里。
许是后脑勺受到撞击,小哑巴又昏过去了,一头墨发倒在自己堆叠的衣袍上。
“快放我们出去!”鸢尾的身后爆发出气急败坏的说话声。
忍着七嘴八舌让人头疼的聒噪,秦白半蹲在鸢尾身旁探查他的气息。
还有气。
直接摸上小哑巴的腰,搜遍全身找到一柄小巧的匕首和一把木梳,把匕首放回去,秦白对着木梳捏了个起火诀,眯着眼瞄准将其投进铁栏杆里,霎时鸦雀无声,她的耳边终于清净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秦白看清这群牛鬼蛇神的样貌,正是威胁着红毛进宗祠的那伙人,有的受了箭伤,即使通过了密道但还是被关在铁牢笼里。
而他们所处的铁牢笼,显然是趁他们不注意从头顶坠下的,方方正正没有门锁。出不去只能在这等死,所以他们故意在这伺机而动,抓住小哑巴要挟秦白救他们出去。
黑靴一脚踹上铁笼,秦白昂头:“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姑娘您貌若天仙,心地善良,快救我们出去吧。”
逗弄心起,秦白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谁是姑娘。”秦白低沉着声音,唰的一下打开从青楼顺来的折扇,一甩束起的发尾。
“是我们眼拙,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们吧。”
收起扇子敲了两下手心,秦白歪头:“不如你们先说说,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不瞒公子,这里是传说中魔头长灵的墓穴。”
“哦?那棺材呢?”
“就在您的身后呀。”
听完转身,密道连接处的空地中央,模模糊糊似乎真的放置着一口棺材。
按捺不住好奇心,秦白径直走去。
“公子!您还没救我们出来呢!”身后是急切的嚎叫。
秦白随意地拎着从月,返回绕着铁笼划过,木剑与铁杆碰撞,在落针可闻的地底发出咯铃咯铃之响,女音一字一句道:“首先我不是公子,其次不是我关的你们,救你们不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最后......”作出有心无力的样子,惋惜叹气,“我是真的爱莫能助呀。”
无视笼中的狂怒吼声,手背在身后提着从月,秦白安然地向棺材走去。
然后就撞到了一堵墙。
哪来的墙!疼地倒吸一口气,秦白不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棺材。
禁地的保护,密道的射杀,牢笼的囚禁,最后还有一堵隐形的墙。
师兄执意要去的山下是这么有意思。
秦白低头笑出声。这些可能拦得住别人,但是拦不住她。
手掌紧贴在隐形的墙上,墙内自得天地,内外互不侵犯,原本坚定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秦白感到不可思议,难道是,日月阵?
难道,这个墓穴是师兄打造的?
安定下急剧跳动的心,秦白开始破阵。究竟是不是,一试便知。
进入密道时天已黄昏,因缘巧合下,目前正是破阵的最佳时机。
日月阵破,设阵之人灵力受损,犹豫片刻,秦白狠下心闭着眼施展最后一步法术。
不敢张开眼睛,但能感受到冰凉的东西柔和地落在面颊上,成功了吗?
慢慢睁眼,秦白呆怔。
好似天上的星星都飘落人间,无数闪着微光的星点使密室亮如白昼。
秦白伸手接住落下的星星,当年师兄看到的也是这幅景象吗?
比黎青山的飘雪更加耀眼,比凡俗的烟火更加纯净。如同一场特意准备的欢迎仪式,庆贺你来到新的世界。
手心中的星星消失,融进秦白体内。
这是灵力。
日月阵乃灵力所聚,阵法一破,灵力皆散。
而那灵光漫天中,是一具刻满咒文的灵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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