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扶江砚上了楼，江砚进了门，局促地站在门内。
“我可以进来吗？”他可怜巴巴地看向程嘉，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不是头晕吗？先躺一下看看还晕不晕。”
程嘉顾不得其他，拉着他走到床边，帮他脱掉外套。
江砚听话地躺下，双手老实压在肚子上，看着程嘉帮他盖上被子。
见程嘉要走，又急切出声，“你去哪？可以……陪着我吗？”
程嘉见他如此，只能说，“我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江砚哪还有心思去想吃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程嘉的那条分手通知。
程嘉没多停留，很快推门出去，留江砚自己在房间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地，自己脑袋一热，就提了分手。
果然，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做什么都不要做决定……
等人离开了，江砚这才有机会好好地看一眼程嘉住的地方。
交往一年多，他每次只把程嘉送到楼下，这还是第一次进到程嘉的房间。
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房间很干净，但也干净的有些过分，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只行李箱，少量的洗漱用品，几乎看不到其他杂物。
他有些奇怪，这怎么看也不太像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但又觉得莫名符合程嘉的风格，简单干脆。他曾不止一次觉得，程嘉这个人物欲干净得有些不真实。
她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丢弃一切的人，包括抛弃自己。
江砚开始觉得有些心酸，可还没来得及生出更多的悲伤，程嘉提着早饭推门进来了。
看到他还张着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程嘉把吃的放到桌上，又走到床边坐下，“怎么没睡？还是不舒服？”
江砚叹了口气，“话没讲清楚，我怎么睡得着。”
程嘉低头搓着手指，没有接话。
“我看不懂，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暂时分开？”
“就是暂时……分开……”程嘉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讲太多话，关键时刻，话到了嘴边，反而不知怎么开口了，只是跟着小声重复了一句。
江砚半坐起身，情绪有些激动，但又克制着声音说，“要分手，也得给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程嘉低头看着地面，憋了半天，才又说，“就是觉得，你好像也没有太喜欢我，不如趁现在早点结束，大家心里都好过……”
江砚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程嘉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两人都不讲话了。
“我没不喜欢你……”
“我离职了……”
一阵沉默过后，几乎是同时，两人又开口，可话说一半，双双愣住。
江砚有些意外，“离职？为什么？”
“临远那边的一个单位……前段时间……正好有招聘，就投了。”
“临远？”江砚重复了一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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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飞速定位，隔壁市？
他双手抓着程嘉的肩膀，终于有些失控一样质问，“真有你的……所以要清理干净这边的东西，不告而别吗？”
“没想不告而别，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程嘉又有些懊恼一样，用气声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可真是的，什么嘛……”
“本来我还在奇怪，昨天看到你的消息，蹦出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怕你跑了，好端端地不睡觉，大半夜跑来守着，没想到还真来对了。”
“程嘉，你真打算丢下我就这么离开啊？”
“在下面等了一夜吗？”程嘉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里猛地一疼，嘴角就耷拉下去了，似抱怨又似心疼，“傻不傻……”
“那你现在是打算告诉我，还是通知我？我也挺纳闷儿，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程嘉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下来，啪嗒啪嗒砸在他的手背上。
江砚不是没见过程嘉哭，可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头一次。
经过心里一番斗争，最后还是把人抱进怀里，又是觉得心里憋屈，又不忍心见她这样委屈，再开口语气也弱下来，“你哭什么？接二连三这些消息……我才应该哭……”
他不哄还好，这么一哄，程嘉直接崩溃，哭得更厉害了。
江砚耐着性子，等她哭累了，给她擦擦眼泪，才又妥协说，“除了分手，别的我都会好好考虑。”
想到什么，江砚又问，“那边的入职是几号？”
“十月中旬。”
“最近没有安排？”
“怎么了？”
程嘉看着他，眼眶里依旧包着泪，鼻尖也哭得红红的，让人不自觉心软。
江砚脑海闪过一个冲动的念头，可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压下这个可以说是有些荒唐的念头，摇摇头说，“没什么，我饿了，先吃饭。”
一定是饿的大脑供血不足，才会冒出刚刚的想法。江砚在心里想。
程嘉倒是手脚麻利，听他说饿了，立刻把早餐摆好，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塞到了他的嘴边。
江砚有些哭笑不得，分开一个月，重逢短短不到一周，见了两次面，吃了两顿饭，就发生这么多事，真不知道，要是真把人放走了，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他只觉得味同嚼蜡，吃了几口就放下，躺下背对着程嘉，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程嘉无事可做，呆呆地守着睡着的江砚，盯了一会儿也开始犯困，背对着江砚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程嘉发现换自己躺在床上，江砚没了影子。
她脑袋昏沉，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做梦。
但现在，江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程嘉有些郁闷，更多的是心慌，想想还是决定给江砚打电话问清楚。
电话接通，听到江砚的声音，她又有些胆怯，不知该说什么。
“醒了？”
江砚声音恢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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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程嘉点点头，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也不讲一声就走了？”
“我出来透口气。”
江砚说着，顿了一下，接着，又轻声问她，“程嘉，你想好了，真想和我分手吗？”
程嘉不讲话了，低着头开始抠手指。
江砚笑了，“既然已经离职了，这两天就先好好休息，等我理清头绪，等你冷静下来，咱们都想清楚了，再好好谈谈。”
这一冷静，就是三天。
第一天，程嘉一早起来就守着电话，心说想了一夜，自己是想得听清楚了，江砚平时做事这么果断的一个人，应该也已经想好了。可她抱着手机守了一天，江砚并没打来电话。
第二天，程嘉开始有些坐不住，借着做理疗找去了医院，但却没有见到江砚，听江砚同事说他请了事假。
第三天，程嘉有些气馁，偷偷去了江砚住的小区。
思前想后，她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蹲在小区大门口给江砚打了电话。
江砚那边很快接通。
“我在你家门口。”程嘉闷闷地说。
“怎么不进来？”江砚倒是有些意外，程嘉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但有效果就行，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有门禁，可以……来接我吗？”
程嘉直勾勾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居民，看着人行通道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稍等，我现在下来。”
不到三分钟，江砚出现在门口，走到程嘉面前时，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不同于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
“进去吧。”
程嘉没动，在身后用力紧了紧拳头，然后朝江砚伸出手，手心朝上张开，做出要他牵的动作。
江砚配合地把手递过来，和她的握在一起，牵着她往小区里面走。
这一牵，直到进了江砚家门，程嘉还不肯松开。
江砚拉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拉上，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像小学生罚站一样。
他觉得这样的程嘉很少见，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故意沉声问，“你想好了？”
程嘉点点头，又立刻补充说，“可是你没找我。”
“我支持你去临远，但是有条件。”
听他这么说，程嘉眼神亮了亮，安静等着他提要求。
“第一，以后做任何重要的决定之前，一定要和我商量。”
程嘉点头，“好。”
“第二，”江砚顿了一下，微微岔开腿，将她拉到自己两腿间，抬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程嘉，我们结婚吧。”
程嘉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发生的这些事，让我暂时没办法再信任你，程嘉，我需要你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当然，我说结婚，也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坚定的决心和你走下去的，我觉得结婚只是早晚的问题。”
江砚说着说着，开始相信自己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极力否认这个念头其实是那天自己在程嘉宿舍、在她坦白自己离职瞬间突然冒出来的。
与其说他给了程嘉三天反悔的时间，不如说他给了自己三天反悔的机会，可这三天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确认，自己是有信心和程嘉走下去的。
如今程嘉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就不要怪他独断专行了没无论如何，这婚是必须先结的，他赌不起。
“我们先把证领了，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
程嘉反应有些慢，只是呆呆地看着江砚，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见她如此，江砚决定继续施加压力，给程嘉，也是给自己。
“你很为难？是因为不想和我结婚，还是因为，旧情难忘？”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翻旧账的一天，江砚有些厌恶自己的这种行为，但又实在很难想出更适合的理由来推她一步。
“没有旧情难忘。”
“那就是不想和我结婚？”
“更没有不想……”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江砚笑了，还是那句话，方法奏效就行。
程嘉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被他带着走，她开始怀疑自己读过的那几本有关与人博弈技巧的书肯定遗漏了重要环节，心说以后还是要读正版书，不然现在就不会被他如此促狭讲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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